例一: 刘某,35岁,农民,1978年9月1日来诊。三天来发热达39℃,午后热重。身重头痛,恶寒,两下肢沉重尤甚,胸中痞闷,口不渴,其面尘垢如油,小便黄,舌苔黄白而腻,脉濡缓。
诊断:湿温(湿邪偏重)
处方:三仁汤化裁。
杏仁15克,白蔻仁15克,半夏15克,生薏仁50克,白通草15克,厚朴十五克,滑石50克,竹叶15克,每日一剂,水煎服。三剂热退而愈。
按:本例精华在于辨证明确,用药直中标的。湿温初起,虽有表证,只宜芳香宣透,且虽有热像,不宜过用寒凉,以免冰伏湿邪。
湿温午后身热较甚,与虚劳的午后潮热相似,但虚劳必见骨蒸潮热,五心烦热,故二者有别。切记滋润养阴,误用则恋湿。湿温虽有中满不饥等证,但并无食积停滞,误用泻下药则损伤脾阳,反易使湿邪下注而成洞泻。
例二:徐某,男,12岁,双城县人。病初发热恶寒,周身酸痛,胸脘痞闷,恶心呕吐。在他处服用方剂月余,其病益甚。诊时病见面如油蒙,汗出粘腻,时而神昏谵语,问话不应,撬齿看苔,苔垢而粘,舌质红,脉略滑数,体温38.5℃。此证属湿热酿痰,蒙蔽心包。治以芳香化浊,开窍醒神,选用菖蒲郁金汤。
菖蒲15克、郁金15克、栀子15克、连翘40克、菊花15克、竹叶10克、滑石50克、丹皮20克、牛蒡子15克、姜三片。
急煎冲服玉枢丹5克。服药两剂后神清热减,七剂诸证均减,后以他药调理而愈。
按:本方组成多为化痰涤痰之品,凡因浊痰蒙蔽清窍而见神昏谵语,每多选用。本证身热不甚,神昏谵语间有清醒之时,苔腻脉滑。这与热闭心包证所见神昏谵妄不休或昏聩不语,肢厥灼热,舌绛无苔显然有别。若误予清心开窍之剂,则反有凉遏湿邪之弊。
(龙江名医胡青山验案)
总结:胡青山对湿温治疗颇有心得,总结如下:
一、湿的形成与脾胃关系最为密切,脾本阴多阳少,胃本阳多阴少,配合为表里。在正常情况下,互相为用,以运化水谷而生精微供养全身。一旦脾湿太过,或外湿招引,则湿病作矣。
二、治湿的原则,按常发温阳化湿,风能胜湿,健脾燥湿等。这对阴湿之邪用之尚可,而对湿热互结则不可。
阴湿之邪过盛,当尊叶天士“温阳不在通,而在利小便”之法,而不是用温热药来温通阳气。如临床常见水气病人,虽高度浮肿,急以大剂淡渗利水,则水肿消退,阳气自复。
三、对祛湿药物的应用,剂量宜大不宜小。一般每味药应在20到50克,否则不足以祛湿,这与湿邪的特性有关。又治湿热互结多用苦寒,有清热之功,但也伤脾胃,且助阴邪。当选用甘淡渗湿之品,使利不伤正,如滑石、通草、茯苓、薏苡仁之类,既有清热之功,又无伤正之弊。